本報記者 梁璇

趙軍的名字與“80億”捆綁起來是在去年10月底。作為項目的主要負責人，體奧動力總經理趙軍與中超公司董事長馬成全簽訂合作協議的一刻，便開啟了中超聯賽全媒體版權“5年80億元”的時代。當國內最具價值的體育賽事版權賣出了超乎眾人想象的天價后，趙軍簽下的這單生意就被業界持續矚目，并力壓萬達收購盈方和世界鐵人公司、入股馬競，華人文化入股城市足球集團、騰訊購得5年NBA中國大陸地區獨家網絡版權等轟動一時的商業布局，在昨晚于深圳舉行的2015體育大生意年度峰會暨頒獎盛典上問鼎“年度體育產業事件”，被染上中國職業足球乃至體育產業界的里程碑色彩。

看到80億元，至今仍瞠目結舌的人不在少數。但在趙軍看來，“5年80億元的價格并不高。”她算了一筆賬，“2016年中超的整體投入將超過100億元，以2016年單年我們要支付的版權費來算的話，應該是10億元，只占10%的比例。另外，2016年各個俱樂部的收入可能會在25億元左右，聯賽的整體收入，包括版權收入可能是十五六億元，加在一起就是40億元的收入。10億元對40億元，大概是25%的比例。”而以2013～2014賽季的英超為例，媒體版權收入對于聯賽整體的投入及占聯賽各球隊收入的比例超過了50%，趙軍表示，“中超的比例還是很低的，我們能看到，在中國第一商業賽事的媒體版權的環境下，它還有空間。”

對于趙軍談及的愿景，騰訊體育商務合作及市場總經理謝岳峰表示，“長遠看信心很足，但現實情況不可忽視。”據他介紹，目前國內對于體育版權的變現途徑只有“賣廣告”，如果對比國外，就像“別人用三條腿走路，而我們只有一條腿。”謝岳峰提及的三條腿除了廣告的收益外，“天價”的根基在于國外擁有非常成熟的付費體系，“以NBA為例，ESPN每個月固定有幾百萬的點播，但在中國，暫時還不完備，起碼還不普及。”同時，足以影響賽事火熱程度的體育博彩，也是“決定有很多人付費觀賽的一個重要渠道”，但這個領域很難在國內得到政策的支持。因此，“一個純粹的收費市場”，變成了國內賽事版權持有者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夢。

“在全球來看，主要的地區都是以付費消費優質的賽事版權內容來推動賽事IP繼續往上走，但由于在中國涉及體制內外的區分、傳統媒體和新媒體的區分，很難實現這種已經很顯見的模式，大家都在探討和嘗試。”騰訊針對NBA在這個賽季推出的用戶付費服務，及樂視體育在英超過去兩個賽季的付費推廣，都是樂視體育副總裁于航提及的“嘗試”，因為“從長遠來看，這仍是這個產業的必行之路”。

與騰訊以5億美元購得5年NBA中國大陸地區獨家網絡版權，繼而開始“精耕細作”不同，手握超過280項各種賽事的權利、其中超過160項比賽都是至少在新媒體領域獨家版權的樂視體育，因對體育賽事版權在數量上的布局令人側目，但數十億元的投資也被很多人打上了問號，“真的消化得了嗎？”

曾站在傳統媒體角度和賽事版權打了20年交道的盈方(中國)董事長兼總裁馬國力，有過同樣的疑問，“我所考慮的，就是這個賽事大概能拿來多少廣告，例如我能拿到5億元的廣告，如果說這個版權3億元，我就覺得我能掙錢了。”但2015年多家互聯網巨頭在版權爭奪戰中的表現“遠遠超出了我的理解程度”，馬國力對中國青年報記者表示，“其實，他們在買未來，雖然有風險，但如果不買就沒有成功的可能，買了，起碼有一半機會”。

“由技術的發展造成的終端確定性”是讓馬國力想通的原因，“歐美的體育產業為什么值那么多錢？因為一開始就有社區、俱樂部的構架。但中國體育的著力點長期在競技訓練體系，缺乏社區的概念，所以，具備雙向甚至多向傳播能力的互聯網媒體正在做的，就是建立社區，體育需要民眾，不僅要他們觀看，更要讓他們參與，而進入社區會讓人更喜歡體育。”馬國力解釋，互聯網公司買下版權，就可以建立一個社區，“大社區就是全中國，雖然回饋尚不明確，但體育賽事很容易精準鎖定用戶，加以持續影響，用戶很可能轉為未來的消費終端，最終算下來，就覺得這個版權費不那么高了”。

于航用一個案例證明了馬國力的分析。在樂視體育的環法直播中，除了對來平臺觀賽的國內十幾萬車迷提供直播服務外，成為環法轉播商后，環法為樂視體育提供了一些體驗名額，即在環法開始的前一天，讓普通人在環法的賽道上去騎行，“這個資格不管幾百元還是幾千元，始終是相對稀缺的資源，對細分領域的受眾具有一定的吸引力”。

但“未來”二字，除了說明布局時間漫長外，還點破了受眾的年輕化。雖然阿里體育CEO張大鐘曾對媒體表示，阿里體育不會貿然介入版權的瘋狂爭搶，但在冠名世俱杯后，近日與美國第一大職業體育聯盟NFL(美國職業橄欖球大聯盟)達成合作，獲得NFL在中國大陸地區的轉播權，仍引起業界不小關注。阿里體育首席運營官余星宇向中國青年報記者介紹，選擇將有“美國春晚”之稱的“超級碗”(NFL年度總決賽)帶到中國，為的是選擇一些在國內“還沒火”的時尚、極限、科技等體育內容，吸引年輕人的關注，從興趣培養到實際培訓打造線上線下的平臺，“既能看到又能摸到，為讓更多年輕人真正愛上體育進行鋪墊。”

“中國體育參與人群的多少”在于航看來，是決定這個產業最終能有多大的最關鍵的指標，“尤其當前市場中頭部的IP已經被瓜分得差不多了，從幾個主要擁有這些IP的平臺的角度來說，大家就是在探索更好的商業模式，尋找更多變現的機會，不管是對內容的直接的付費，還是對服務的付費，或是其他嘗試，但這必須要做。”此外，如何擁有研發一個賽事的能力，如何能夠堅持在某些領域的選擇，然后長期對這項IP進行培育，這是身處版權戰中要做的另一件事。

畢竟，自騰訊宣布與NBA合作，開啟了2015年火熱的版權市場篇章后，中超全媒體版權5年80億元的“大生意”又讓市場的硝煙更濃。趙軍表示，80億元的版權費甚至對其他項目產生了作用，“在中超招標后，現在已經有了規模的聯賽，比如說排球聯賽，現在也想拿出來做很高度的市場化運營，無論結果怎么樣，但是現在排協、運營公司對這件事的期望值已經比以往提高了幾倍。”而在趙軍說這番話前不久，CBA的18家俱樂部在東莞成立了中職籃籃球職業俱樂部(北京)股份有限公司，以期對包括商業開發在內的事宜尋求新的突破，“不排除在下一個周期，CBA會有一個不理性的數字出來。因為核心體育賽事資源越來越少，下一步能有什么樣的項目達到中超、CBA的量級，我們是拭目以待的態度。”

本報深圳1月17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