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原住民是什么族的—海南原住民是什么族的后裔

作者：謝建國

提到海南，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五指山、三亞、天涯海角、黎族人、紅色娘子軍、萬泉河、文昌雞、椰子……是的，海南有著美麗的海島風景和獨特的民俗風情。

歷史上的海南，先后屬于儋耳國、珠崖郡、儋耳郡、儋州、瓊州等。海南省簡稱“瓊”，源自唐代的瓊州。元朝的海南，先后隸屬湖廣行省、廣西行省，明朝時海南從廣西劃撥廣東管轄。此后，歷經(jīng)清朝、民國、新中國成立，海南一直隸屬于廣東省。到1988年，海南才脫離廣東省，正式成立海南省。

從地形上看，海南島像個大雪梨，海島四周低平，中間高聳。四周沿海處是平原，尤其是東北一側(cè)，有較大面積的平原；中部是連綿起伏的山脈，最高處是五指山和鸚哥嶺。

下面進入本文的主題：海南人的祖先，是從哪里來的？

一、誰是最初的“海南人”？

據(jù)考古學發(fā)現(xiàn)，昌江縣七叉鎮(zhèn)在2萬年前出現(xiàn)了早期人類活動。另外，在三亞發(fā)現(xiàn)了距今1萬年的“落筆洞人”。他們是海南人的遠祖嗎？目前尚無充分證據(jù)，距今5千至1萬年間海南的人類遺址仍是空白，或許他們只是海南的過客。距今5千年后的人類遺址漸漸多了起來。

到春秋戰(zhàn)國時期，海南西部出現(xiàn)最早的古國——儋耳國。這是一個由黎族先民建立的原始部落聯(lián)盟。黎族先民，一般被認為是海南原住民。

不過，也有語言學、民族學、歷史地理學學者認為，黎族先民并非土生土長的海南人，他們源自上古時代百越人的一支——駱越人。駱越人分布在廣西南部、越南北部和廣東西南部，他們中的一支劃著獨木舟渡海，成為海南最早的移民。

黎族先民遍布整個海南島，但后來隨著新移民進入海南，黎族漸漸遷到中南部的山區(qū)。根據(jù)遷徙、分布不同，黎族可分為侾黎、杞黎、本地黎、美孚黎、加茂黎5個分支。到如今，海南的黎族人口近130萬人，是海南最大的少數(shù)民族，他們使用黎語。

在黎族先民之后，海南島出現(xiàn)第二批移民——“臨高人”（如今說臨高話的人的祖先），遷入時間約在戰(zhàn)國至西漢初年。臨高人的祖先也是嶺南的駱越人，他們說的臨高話有不少壯語成分。到如今，臨高人約為50多萬，分布在海南北部的臨高、澄邁和瓊山一帶。

在秦漢之際，仡隆人也南渡遷入海南，成為海南的第三個族群。近年根據(jù)DNA測定，仡隆人的遠祖源自貴州仡佬族。如今，使用仡隆語的人口約10萬多人，世居于海南西部的昌江、東方一帶。

二、從漢朝開始，漢人移民海南

漢武帝時期，漢軍平定南越國后，于公元前110年在海南設立儋耳郡、珠崖郡，下轄16縣。這是海南行政建置之始，也是海南第一次納入中央王朝版圖。為了統(tǒng)治海南，朝廷從中原派出大量軍隊、政府官員進入海南，這也是第一次官方組織漢人移民海南。漢人的到來，大大促進了海南島的開化。

遺憾的是，由于土客矛盾激化，西漢先后廢除儋耳郡、珠崖郡。公元前46年，西漢放棄了在海南的統(tǒng)治，持續(xù)統(tǒng)治時間僅65年。此后長達六百年的時間里，海南沒有行政建置，長期由黎族先民以部落的方式自治。

盡管如此，仍有移民進入海南。據(jù)《瓊臺志》記載：“建武二年（東漢時期），青州人王氏與二子祈、律，家臨高之南村，則東漢有父子至者矣。”這是海南各姓家譜中，關于漢人移民海南最早的記載。后來不斷有王姓進入海南，至今王姓已成為人口近40萬的海南第二大姓。

漢朝之后，經(jīng)歷魏晉南北朝，這一時期中原出現(xiàn)第一次大規(guī)模移民——“永嘉南渡”。但海南島地處偏遠，受移民潮的影響不大。廣東的雷州半島，陸續(xù)有小批量的移民遷入海南。但在隋唐之前，海南島的主體民族都是黎族，漢人只是“少數(shù)民族”。

三、隋朝：俚人移民海南

每逢農(nóng)歷二月初六至十二，海南多地都舉行為期7天的“鬧軍坡”，這一習俗流傳了一千多年。2002年瓊山政府把“軍坡節(jié)”改名為“冼夫人文化節(jié)”。節(jié)日期間，人們準備好豐盛的農(nóng)產(chǎn)品，插上令旗，舉辦隆重的民間奉祀活動，以紀念冼夫人對海南做出的貢獻。冼夫人到底是什么傳奇人物？

冼氏家族是嶺南的世家大族，“世為南越首領，部落十作萬家”，冼夫人15歲時就成為嶺南俚人部落聯(lián)盟的酋長。梁朝時，高涼太守馮寶為了取得地方勢力支持，娶冼夫人為妻。馮寶體弱多病，政事多出自冼夫人。公元540年，冼夫人“于朝，置崖州”，在海南設立崖州，下轄10個縣，從而結(jié)束了海南長達六百年紛亂的“無政府狀態(tài)”。

隋朝建立后，冼夫人審時度勢，順應潮流，率領族人歸附隋朝，避免戰(zhàn)亂對海南的破壞，她被朝廷封為“譙國夫人”。為了表彰冼夫人，隋文帝把海南作為“湯沐邑”賜予冼夫人， 馮冼家族成為海南的統(tǒng)治者。

于是，馮冼家族的族人、士兵、隨員、奴婢等，大規(guī)模涌入海南。盡管這次移民以俚人為主，但他們漢化的程度很高，為海南帶去了先進的文化和生產(chǎn)技術。大批新移民的到來，也漸漸改變黎人獨占海南的局面，迫使黎人向海島的中部山區(qū)收縮。

四、唐朝：各姓始祖渡瓊開基

唐朝時，很多說粵語的嶺南漢人遷徙到海南，他們大多來自廣東高州、廣西梧州一事。他們從雷州半島進入海南后，由于沿海一帶已被早期移民占據(jù)，于是一路南下，在儋州落地生根。他們說的粵語受到當?shù)刭嫡Z的影響，后來形成“儋州話”。如今，說儋州話的人群多達100萬，成為僅次于海南話、黎語的海南第三大方言。

從唐朝開始，海南成為著名的“流放之地”，大量遭到貶謫的官員從中原遷到海南。與那些躲避戰(zhàn)禍、迫于生計、經(jīng)商貿(mào)易的移民不同，中原官員由于具有較高的思想文化水平，他們的到來大大提升了海南的文化教育。

唐朝中期的安史之亂、末期的黃巢起義，給中原帶來第二次大規(guī)模移民，其中一部分移民到海南。在海南各大姓的家譜中，有很多記載始祖早在唐代就已遷到海南。

海南林姓：渡瓊始祖林裕在唐昭宗時期，因當官來到海南，后來升任瓊州府同知。如今，海南的林氏后人遍布全島，以海口和文昌為多，是海南第六大姓。

海南吳姓：渡瓊始祖吳賢秀，本是福建莆田人，在玄宗、肅宗、代宗、順宗四朝為官，順宗時期被貶流放海南。如今，吳姓在海南是第四大姓。

海南符姓：渡瓊始祖符元生，本是河南宛丘人，曾擔任廣東南雄太守。唐昭宗年間，奉旨來到海南撫黎，采用“轉(zhuǎn)剿為撫”的策略獲得成功。如今，在全國是小姓的符姓，在海南卻是第五大姓。

五、從宋朝開始，閩南人大量涌入海南

打開《中國方言地圖》，你會發(fā)現(xiàn)：海南最大的方言是海南話，覆蓋海南的東北大部和東部、南部、西部的沿海地帶。海南話并非一級方言，而是和雷州話、潮汕話一樣，屬于閩南語的次方言，目前使用人口達500多萬。為什么海南人大多說閩南語？

和海南移民史有關。盡管從西漢至北宋初年，陸續(xù)有漢人移民海南，但遷入的時間并不集中，而且每次遷入的規(guī)模都不算大，所以海南的“漢化”程度仍不高。但從北宋末年“靖康之亂”開始，連年戰(zhàn)亂不斷，中原出現(xiàn)第三次大規(guī)模移民，其中不少移民逃難進入福建。

到南宋末年，山多田少的福建已經(jīng)人滿為患，迫于生存壓力，他們被迫再次遷徙，大量涌入雷州、潮汕和海南。其中移民海南的，以莆田人、泉州人、漳州人為多。南宋末年，末帝趙昺被元軍追殺經(jīng)過閩南時，為了躲避兵災，數(shù)十萬閩南人也跟隨皇帝南下。

崖山海戰(zhàn)失敗后，南宋滅亡，這批遺民很多逃至海南。由于時間集中、移民規(guī)模巨大，福建移民改變了海南的人口結(jié)構(gòu)。此后經(jīng)歷元朝、明朝、清朝，持續(xù)有成規(guī)模的福建人移民海南，最終閩南人成為海南人口最多的群體。

閩南人進入海南后，由于和當?shù)厝瞬粩嗳诤希运麄兒蟠f的閩南語，也發(fā)生了變化，受到當?shù)鼗浾Z、客家話、北方官話、黎語的影響。最終，方言的接觸融合，形成海南第一大方言——海南話。

海南各姓家譜，也證實了海南漢人多源自福建。據(jù)統(tǒng)計，海南175個姓氏的352名渡瓊始祖中，超過一半源自福建。如今，海南、福建兩省人口最多的10大姓中，竟有8個姓氏相同，包括：陳、王、李、吳、林、黃、張、鄭。

六、明朝：軍人、苗族、回族移民海南

明朝建立后，朝廷把隸屬廣西的海南改隸廣東，同時不再把海南視作“流放之地”。出于防御黎民起義和倭寇騷擾的需要，朝廷加強了在海南的軍事力量，建立了一衛(wèi)十一所，駐軍多達15927名。

明朝的軍事制度是世襲制，士兵拖家?guī)Э谶M入駐地，按一家3-4人計算，那么海南最初這批軍事移民應為5萬人左右。到了明末，黎民起義更加頻繁，參與平定的士兵規(guī)模更大。這些駐軍大多來自西南部的漢族地區(qū)，通行西南官話，后來受當?shù)卣Z言的影響，最終形成軍話，軍話是海南方言中最接近普通話的。如今，海南的軍話人口近12萬人。

不過，參與平黎的士兵不僅有漢人。在明朝嘉靖、萬歷年間，崖州（三亞）爆發(fā)黎民起義，朝廷采用“以夷制夷”策略，從廣西派出大量瑤苗族軍隊前往海南鎮(zhèn)壓，之后他們落籍海南，成為海南苗族的祖先。如今，海南苗族人口約為七八萬。

明代還有一批移民海南。當時信奉教的東南亞小國占婆國，被越南兼并后，大量占族人渡海逃難。其中一部分進入海南，后來其子孫成為海南回族。如今，海南回族多分布在三亞羊欄鎮(zhèn)的回輝村和回新村，人口約為7千多人，都說“回輝話”。

七、清朝：客家人遷入海南

客家人是一個不斷遷徙的漢族民系，主要分布在贛閩粵交界的山區(qū)。從宋朝至明朝，一直有客家人渡海入瓊，他們源自江西贛州、吉安，福建汀州和廣西靈川等地。但客家人大規(guī)模移民海南，則發(fā)生在清朝。

清朝的客家人移民海南，可分為老客、新客兩批：

“老客”移民的時間，集中于乾隆至道光年間。清朝經(jīng)歷盛世的繁衍，到乾隆年間，廣東梅州、潮州一帶人口繁盛，清廷發(fā)布《敕開墾瓊州荒地》命令，鼓勵移民海南。這批移民被稱為“老客”。

“新客”移民的時間，集中于咸豐同治年間。當時從梅州遷往恩平、開平、高明、鶴山、臺山、陽江一帶的客家人，與當?shù)氐膹V府人爆發(fā)大規(guī)模“土客之爭”，不斷造成。官方為了阻止事態(tài)惡化，把客家人遷徙到廣西、湖南、四川、海南，其中有近萬名客家人被安排到海南的中西部山區(qū)。

海南的客家人分布較為分散，沒有純客住縣，他們以小聚居的狀態(tài)分布在全島，總?cè)丝诩s為40萬。

1949年新中國成立后，又出現(xiàn)過幾批移民潮：50年代，為了獲得橡膠、礦石等戰(zhàn)略資源，一大批農(nóng)墾移民涌入海南；50-70年代，海南設立華僑農(nóng)場，以安置來自印尼、新加坡、越南等21個國家的歸僑一萬多人；1988年成立海南省，并成為全國唯一的特區(qū)省，出現(xiàn)“十萬人才過海峽”的壯觀移民現(xiàn)象。到了近年，東北人大量涌入海南購房定居，甚至有民間人士戲稱海南是“東北第四省”。

讀到這里，海南人的祖先，是從哪里來的？相信每一位讀者，都有了答案！